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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想一個問題:我們這一代人的故事,會有人幫我們繼承下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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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著”香港地“這首歌,突然覺得很心酸,我覺得這就是香港人現在的精神寫照吧?這個土地有好多不一樣的人,有好多有趣的、值得深交的朋友,大家都愛著這片土地,無論這個地方多亂,大家都還愛著她。 2015年的夏天,我交換作了港大文學院的學生,住過幾個禮拜的鐺房,上了史書美老師的課震攝了魂魄,還常無感於香港人、大陸人、台灣人之間的顧忌,我實實在在的,是一個遊走在兩岸三地的局外人。唯一可以聯繫的,是我與兩岸三地的文化交集處吧,母語是華語,在馬來西亞的粵語圈長大,在台灣新竹讀書突然開了竅,開始讀很多書,開始想寫詩。多少年、多少人、多少份薯餅漢堡、多少碗明火白粥,愛上了台灣,愛上了香港,最後還遇上了一位來自大陸的女孩,那時候她坐在叮叮車的靠窗位置,剛經過了中環的匯豐銀行,她看了看外頭,看了看我說,台灣的命運就該要由台灣人來決定的,台灣這樣美好,希望她一直都會好下去。 她粵語還說得不很正,但她練得很勤,溝通上是大部分順暢,而有一點點吃力的程度,她很有老人緣,記得約在水街見面那次,遠處看到她和街上阿婆聊得可起勁了,過後一起吃飯的時候,老闆還送了一個菜,這個很難說清楚為什麼,但總的來說,就是一種天賦。那時我們一起約了到北角的二手書店,那是養了十幾隻貓的店,老闆娘在忙著寫小說,店裡窄得只可以讓一個人過。她說她已經在香港住四年了,要多待兩年,就可以拿到香港身份證長居這裡了,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香港,縱使這裡總瀰漫著一種灰。嗯,是那種心灰意冷的感覺。 對政治感到灰心的時候,總是會回想到李貞慧教授在中國文學史的課上說過的,自古以來,“中國人”的正義是歷史、是文學,他是遲到的,但他是一定會到的。一個朝代如何興旺,他們的領軍人物如何被當代人讚頌,那都是過眼雲煙罷了,評斷是留給後人的,誰是英雄,誰是禍水,那會是千秋萬世的記得。我們現在,還可以翻翻史家之絕唱——《史記》,讀楚漢相爭,讀出爾反爾,讀有人可以三次把自己的親生兒子踢落馬車來逃跑。文學性的美,歷史性的真,要被記得這都是不可或缺的,後代自會有人把它們過濾出來的。我們能做的,就是把歷史流傳後世,無論是文學,維基百科的紀實,還是蹩腳的歌詞,那些都會是後代人可以依據的線索。 609以後,她就完全從社交媒體上消失了,寫過的詩、文章全都不見了。我記得她說,佔中那幾個月,她把所有社交媒體都刪除了,比起對前男友的封鎖做得更徹底。那有點斜的口音那像是...

《雜亂有章》書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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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達芬奇詛咒》一書說到,一個像達芬奇一樣多個知識面向均有涉獵的全才,會受到很多人的認同,年輕的時候因此充滿自信,但到年紀稍大了的時候總會覺得有種失落感,是因全副才能的無所發揮所致,此乃達芬奇詛咒。 在我們馬來西亞華社的近代作家/文人/文化人,基本上大多都兼各種職,「達芬奇人」或者說「斜槓青年」已經成為趨勢,而周若鵬當是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人物, 他是詩人、出版社社長、創業家、IT佬、賽車手、魔術師,甚至連飛鏢都有所涉獵。作為一個全才,會如何看待這多年來馬來西亞的方方面面?有什麼見解是我可以借鑑的嗎?我甚是好奇。 在談內容之前,不能不先說說設計,翻開書本就覺得很驚喜。裡面有八本小書,有魔術設計將它們札在一起,這樣的設計很方便收納,我從未想過一本書可以這樣設計,還有每個小書的封面都有很逗的醒目大字標題,真的很酷很喜歡,這設計的心思真的冇得頂!在閱讀過程中,我都把已經讀完的小書收在一邊,未讀完的收在另一邊,非常方便。 裡面八本小書的標題是: 活該詩人獨憔悴、 什麼e呀i呀、 我的國家坑我、 教育那些事兒、 文化苦水、 胡說霸道、 腦筋急轉彎、 飛車誌。這個雜文集要談的那麼多方面,那麼「 雜亂」—還會「有章」嗎?是有的。周若鵬以他一貫詼諧、流暢、生動的文筆,帶出這些用行動實踐過的生活以及思想的結晶,讀來除了覺得有趣非常,也是獲益匪淺的。 就比如,裡面的《 活該詩人獨憔悴》是詩人、作家的經驗淺談,也能讀到不少內幕消息,我也因為看了裡面幾篇,八卦天線不自覺立了起來,而決定購買此書的。另有件事不能不提的是,馬華作家這個品牌其實很慘淡,就算作品寫得很好,但總是賣得不怎麼行,打個比方,在馬來西亞認識黃錦樹的人很少,認識九把刀的人卻很多,不時會有馬華作家在序裡會自嘲說只能賣多少多少本,有者會埋怨市場素質,有者甚至會鄙視那些賣得好的劣品乃至他們的宣傳手法,但這些都不會是周若鵬,他在文章裡有說到出版社該做的事,以及營銷的不可或缺,劣品也會有值得學習的地方。科技日新月異,出版業正面臨很大的挑戰,但怨天尤人沒有用,要找到對的方法,做對的事情,這才是做人做事最重要的。 《 什麼e呀i呀》則是另本讓我很有共鳴的篇章。作者是開了IT公司的IT佬,自然很懂IT,讀來腦洞大開,原來我作為半個程序員,也有個會「apps就應該是免費」的病,讀完以後,我也決定了去購買一個很...

五塊里拉的咖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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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伊斯坦堡的Hodjapasha看完旋轉了一個小時純粹的旋轉舞(Sema)以後,一切看來都很昏眩,想著一定要到劇場外去喝杯咖啡。 往外走去,海的氣味回來了,大磚塊像落日餘暉的沈澱物,把整個bazaar堆砌成一個龐大高聳的迷宮,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,來到暗巷轉角處一間沒有招牌的破落小店,前面坐了一兩桌人,椅子是不及小腿一半高的小凳子,就坐了下來。一個頗有朝氣的小弟來幫我整理桌子,我問他 「一杯咖啡要多少錢」 「要五塊里拉」 我不假思索地回了句「太貴了」(請想像mamak档卖一杯咖啡烏要四块钱) 他居然臉色不變、理所當然地說「先生,土耳其人四塊錢,非土耳其人五塊錢」。 這個回答讓我很吃驚,有生以来的旅行經驗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明坑人的回答,當机了片刻,然後笑了起來。他態度很好地再問「那你ok嗎?」 ,我很好奇,反正我也累了,就姑且多給一塊「非土耳其」的錢。 然後這小伙子把咖啡端來,他說招待我一小支礦泉水,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,從他的 側臉看去,他雖然有的是土耳其男人常見的那種 粗獷絡腮,但他舉手投足間散發的仍是一種的小男孩氣息,應該才early twenties吧。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和我對視,問我為什麼他說了那句話,我就看起來那麼感興趣,我笑說是因為他太誠實、太理所當然。接著我們互相自我介紹, 我說我是馬來西亞人,名叫Kah Hann,可能被他聽成Khan,他似乎把我當成了穆斯林的兄弟。 我們聊起各自的專業,他說他在研究波斯語,他想成為語言學的學者,也必須加把勁把英文學好,在說著這些的時候,笑容特好看呢。他說我的名字來源是土耳其的蘇丹,「You are the king!」,我有的是土耳其的名字,因此是土耳其人的兄弟, 任我怎麼說我那名字其實是中文,他都不相信。我也藉此逗他說那我的咖啡應該要4塊錢呀,他靦腆地笑著說 「真的很對不起,老闆說土耳其人四塊錢,非土耳其人五塊錢。」 這真的莫名地刺激到我的笑點了,以前在印度兩個月一堆人圍著你设心积虑地想坑你,真覺得是一大反差。我慢慢喝著比馬來西亞kopi O Gao還要厚的土耳其咖啡,跟他聊了很多很多。 「我們這來到伊斯坦堡99%的學生都不會有什麼錢,所以我們要半工讀,平時也在咖啡店兼職當咖啡師,現在是在幫朋友看店呢。」 我喝到沉底的咖啡渣時,稍微皺了皺眉。 他解釋道「土耳其咖啡是唯一會跟咖啡渣一起端上的咖啡哦...